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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警告各位，刚才这种话很容易让别人把你们和那些崇拜天启病毒的邪教组织联系起来。”罗马黑人对兴起于发达地区的这类思潮有所了解，他把这当做衣食无忧又无所事事的市民们陷入虚无主义后的产物，它对非洲地区的居民们而言或许还是过于奢侈了——这并不等于非洲各地没有类似的思潮，但大部分把天启病毒视为神明降灾的非洲人也只是仓皇失措地躲避这瘟疫罢了，至于崇拜则无从谈起。“如果这里的军队和警察把你们当成某个天启病毒邪教的成员，他们会直接动手的。美国去年年底的那次镇压，大家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了。那可真刺激，一次就打死了一百多名邪教徒……这群躲在乡下说胡话的家伙以为跑得足够远就能逃过一劫？嘿，这下他们真的受到上帝制裁了。”

    “但是，这也没能阻止这群疯子在欧洲发动袭击啊。”驾驶装甲车的黑人雇佣兵有些担忧地说，现有的防疫措施早已不堪重负，若再遇上别有用心者破坏防疫，后果不堪设想，“埃及的疫情，多半也是这些人传播的。我在一个网络论坛上看到有自称属于某个天启病毒邪教组织的人说，他要去送些礼物给埃及人。”

    “说到底，互联网不该允许这群邪教徒发言……”

    “这就是问题了，世上不止一个天启病毒邪教组织。”阿杰姆贝宁愿和GLA或NOD兄弟会对抗，那样一个庞大、内部四分五裂但总体上仍然遵循着某种规律行事的敌人是可以预料的，而目前在世界各地用各种方式传播天启病毒的邪教徒们则不同。“我们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继续联系布图布图检查站，直到他们回应我们的呼唤或是我们抵达为止。我们半兽人集团的队伍里不需要玩忽职守的不称职败类。”

    “遵命，长官！”

    认真算来，半兽人集团里的大部分雇佣兵对于抗击钢皮病疫情的事业并不多么感兴趣，他们只想在日渐混乱的时代里找到一个能够帮助他们免于天启病毒袭扰同时又能确保他们维持基本生活的栖身之所。事实上，有统计数据表明，半兽人集团实施的严格防疫规章对雇佣兵的吸引力甚至还要胜过薪资待遇和其他福利。因此，阿杰姆贝早已料到一部分雇佣兵加入半兽人集团的理由是寻求避风港，他也并不想在人人自危的时代里苛责这些手下，前提是这些人对纪律的漠视不会导致纪律瓦解。

    罗马黑人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千米时，前去侦察的装甲车顺利地抵达了布图布图检查站并将此处的守军陷入静默的原因告诉了阿杰姆贝：检查站受到了武装组织袭击，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不是被杀就是化作碎了一地的病毒结晶。

    “真是活见鬼了……天启病毒感染的是生物，它又不是什么能专门攻击电子设备的AI电子病毒。”这不是阿杰姆贝第一次在和友军失去联络后不久发现友军已全军覆没了，他上一年在莫桑比克执行任务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迄今为止，学术界仍然没有找到天启病毒干扰电子设备的原因，因此也就无从谈起制定预防措施。“做好战斗准备，敌人说不定就在附近。”

    现在可不是为了脸面或个人的前程掩盖过失的时候。装甲车刚抵达已化为一片废墟的检查站，确认了损失情况的阿杰姆贝旋即联络了南部地区数个由尼日利亚军队和警察负责的检查站，希望这些检查站的负责人能够协助自己核实疑似钢皮病患者的可疑人员在布图布图检查站被攻陷之后越境一事。没有任何一名钢皮病患者在此期间越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确有患者鬼鬼祟祟地往来于边境附近，即便要掘地三尺地将那些人挖出也不为过。

    然而，布图布图以南这几个检查站的负责人却不太愿意配合阿杰姆贝的行动，反而争先恐后地指责阿杰姆贝的人马辜负了军队的信任、要求阿杰姆贝为此次事故可能导致的一切后果承担责任。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顿训斥的罗马黑人火冒三丈，当即和这些人对骂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调动自己的士兵们清理战场、尝试着还原事故的原貌。

    “这群人实在没救了。发生了这样的危机，他们不考虑去减少损害，反而只担心自己是否需要为此负责……难道我看上去就很像是那个愿意主动站出来负责的人吗？”把最后一个与自己通话的检查站负责人骂得慌忙结束了通讯的阿杰姆贝垂头丧气地离开掩体，合上头盔面罩，要部下向自己报告新发现，“情况如何？把尸体……不，就先留在这里吧，上面肯定都是天启病毒。”

    “两天以前送抵这里的燃油全都不见了。”负责整理战场上各类残骸的雇佣兵一丝不苟地向罗马黑人汇报说，他可以断定此事是北面的武装组织所为。“那些人在本地有发达的情报网络，他们知道物资会被送往哪里、在什么时间抵达。之前他们也曾经为了抢夺暂存在检查站的医疗物资而大举进攻。”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这样急不可耐地到处抢劫，看上去暂时缓解了自身的困境，但最后只会让环境变得更不堪。”阿杰姆贝猜测分界线以南的部落和在当地富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或许也在这一过程中推波助澜、协助北方的武装组织完成劫掠行动，这或许可以解释布图布图检查站的守军在战斗爆发时恰好丧失了战斗力且未能把任何消息传递给外界的原因。“以后该严查投毒了，但……除非沿线的运输工作也由我们的人来负责，不然仅在检查站一端采用更严格的规定是无济于事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说服他们把和防疫工作有关的事务全部交给我们呢？”雇佣兵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人人都因尼日利亚内部错综复杂的局势拖了他们的后腿而愤慨，“萨尔沃，我们不妨和他们挑明了，就说我们根本信不过他们的人，物资从出厂、落地到送抵前线的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由我们来负责，他们就不必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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